隔世音容 -- 回味光阴的故事
文: 叶轻舟
作为校园民谣创作人的高晓松和歌手的沈庆当然想不到, 若干年后的那首《青春》居然会和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成为二十世纪十大经典怀旧歌曲。我们这个年龄是伴随着罗大佑的歌声成长起来的, 很多人知道《光阴的故事》, 却很少有人知道《青春》, 《青春》之所以榜上有名, 不排除在校大学生的投票与支持, 更主要的是《青春》延续了《光阴的故事》中那恍若隔世的音容笑貌-----生命的四季、爱情的故乡、恋恋的风尘、似水的流年、晚霞中的叹息、篝火中的舞蹈、诗和歌、风和烟……由此可见, 因光阴的故事而繁衍出来的那么多美丽的怀想正是你和我在年轻时代所苦苦寻求的!
我尝试着把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和沈庆的《青春》分为二个境界。一是光阴无敌, 二是青春无悔, 优雅一如风花雪月, 壮丽莫过披荆斩棘。可以想象光阴中包容了青春的无际畅想和对生活的太多无奈, 如果光阴的信笺被书本一样打开, 那里面的每一道记忆, 每一次欢乐或痛苦, 成功和失败, 都已凝练为翰墨飘香、铁划银勾的线条了。行吟者的诗篇就是这样诞生的。我把足够挥霍一生的思想、激情和对未来的渴望, 毫无保留地供奉于高高在上的光阴的祭坛-----像在白发齐眉时依然保持一棵充满激情的心一般.
光阴, 像一位凌波微步的绝色女子, 你只能端详其愈去愈远的背影, 而籍以重温当初擦肩而过时的笑声。又如信手点染在水面上的一滴染料, 最终远了淡了, 仿佛未曾存在一般。难道它、他、她真的在地平线上消失了吗? 不会再有灯火阑珊处的惊喜? 你不止一次地问自己, 以忐忑的心访问着往事里的大街小巷, 期盼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会遇上一位散发着紫丁花香的姑娘。很多次你都是带着这样隐约的幸福从梦中醒来, 又失望于它的虚无缥缈。正是这一切不可复得的遗憾和伤感, 增添了光阴潜在的诱惑, 使你一次次地进入, 一次次地守望, 正因为这无法兑现的幻想, 证明了你精神上的拥有, 证明了很多人、很多事，包括相视后一个极浅显的笑颜, 或风雨兼程中匆匆的一握, 你一生都不会忘记.
我以书生的面貌, 从风尘漫卷的三十年华重返光阴深处的记忆宫殿。掌心里汗湿的单程车票, 就是一段被剪辑过的残缺岁月。除了一点点成熟和一棵坚韧不拔的心, 我一无所有, 但这足够了, 足够我把任何荒凉的墙壁镂刻成逼真的浮雕。足够我在光阴的长河中横渡-----我正是携带着这样的激情风雨无阻, 投奔梦中的楼兰。光阴呵, 你是一条带我回家的丝绸之路, 是一座不动声色却包罗万千的宫殿, 甚至, 是宫殿里一幅衣带如水、万古长青的飞天画像, 以永远的笑容来迎迓姗姗来迟的海誓山盟。光阴里的故事呀, 我是你手中一匹哭泣的骆驼……
我的大半多光阴都是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里度过的, 我三十多年的脚步, 几乎可以覆盖它每一寸土地。青峡关下的烽火台, 苍山峻岭的古石棚, 飞檐挂角的楞严寺, 秦砖汉瓦, 折蕺沉沙, 仙人岛的传说, 望儿山的故事……都伴随着千载浮云悠悠掠过我内心的影壁。两袖清风的我总想在追忆的烽火里引剑长歌, 总想在炮台上面丈量自己的寂寞与骄狂。更甚于在月冷如镜的海水中间, 找寻我小小文人的生存价值。也总想抚去青砖斑驳的痕迹和那双古代的眼睛, 填补其中蕴涵的白年孤独。月牙湾的日月, 曾经是那样的无私, 把一个少年的心思渲染得如云一般飘逸.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年少时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 流水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沉醉却不堪憔悴, 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好了, 在听了这两首歌之后, 我想我们有资格为光阴做一次最深沉的祈祷。我和罗大佑, 沈庆, 以及你一样, 把光阴里的故事作为心灵的存折收藏起来, 以待来日验证自己的财富, 我们为之付出了眼泪、汗水甚至生命, 只为了超越它而抵达今天的驿站, 如同果实承受着风雨飘摇, 爱情承受着生离死别, 你蓦然回首：那来路凋零的落花如春泥一般红润起来, 即将的喜怒哀乐已休止成一道你身后古老的屏风。那置身画中的, 仅是你昨天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