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 花 落
文: 长发迎空
桃花开尽，君胡不归？ 而今春色已老，故人已绝，从此怕听流水，怕见桃花。
----- 题记
桃花落，风满阁，雾锁春衫薄。
落花如雨的夜里，独对月色阑珊，红香如云，一任罗衣浸湿，心事拨乱。曾经花开，曾经花谢，花开几度，相思几度。
远处，一缕夜风携蒙蒙烟雨寻梦而来，花痕蕊影，斑驳点点，丝弦轻扣，流韵依依。怎奈丝丝的风，片片的云，幽幽的香，拂乱久积的思念。
愁绪似风，来去无形，飞雨落花，旧梦难寻。
那一年，我是清浅桃花下嬉戏的少女，流云绕我长发，月光染我霓裳，百鸟听我轻歌，百花观我漫舞。于是歌声弹天边一抹云的升起，舞姿笼西楼一勾月的眉弯。我纤指捋过杨柳，杨柳成烟，双手挽起细雨，细雨成织。
如若累了，倦了，便酌一杯自酿的桃花酒，抚一曲清凉的流水琴，望万千桃花的缤纷飘扬，数片片花瓣的逐水流逝……翠山隐我梦，碧水入我怀。
我沉醉于这一方山水，一轮月色，一帘花香。
东篱飘过被岁月遗忘的尘，我轻轻拾起，相携入梦。
忽如一日，沉梦乍醒，是你穿越桃花梦境向我走来。花瓣落满你的宽肩，细雨打湿你的笑容，于是飞雨落花成为生命中最灿烂的记忆。
你说要寻找添香的知音，我便在一旁煮茶，让温暖的清茗拂去你淡淡的倦容。你说江湖已远人寂寞，我便捧出桃花酒，与你举杯邀月，让清幽的月光洗尽你满面的尘霜。
你弄墨，我便侍砚，你抚筝，我便横笛。清宵良夜，红泥小炉，剪烛西窗，共一卷心事，一壶素酒，一阕宫商。
夜露沾湿你的青衫，一种幸福的感觉于此刻蔓延。
人说，再灿烂的花朵也会凋谢，再动听的笙歌也无法永恒……
不解，引你来的，是花香？抑或女儿香？惹你醉的，是桃花酒？抑或桃花面？
缘何，花香一淡，桃花一落，你便要离去。
你说当桃花再开，流水再暖，你便归来。
而今桃花开尽，君胡不归？
春色已老，故人已绝，从此怕听流水，怕见桃花。
守了亘古之后的亘古，等了花落之后的花开。
古老的门扉早已淡了颜色，星点的绿苔是否仍记得那年今日？烟迷的流水是否仍映满人面桃花？那一年的芳香是否仍沁染你的青衫？那一句的承诺是否仍挂于你的心头？
是谁在东篱弹奏一曲长相守？凝露的眼眸，锁满清愁？
从此花不再香，月不再明，水不再清，裙不再飘飘，梦不再悠悠。流年似水，前尘往事，云散风流。
惟有颓坐于紫烟帷幔之后，春色妩媚依旧，桃花纷纷依旧。
是夜，落花微雨，绿肥红瘦，片片花瓣，飞不进梦里，落满心头。
2004.4.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