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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菊

文:  长发迎空

    飒飒西风起舞,转眼又是秋天。

    北方的秋天总是来的突兀,昨天还是烈日炎炎,今天就已经秋凉一片了。辉煌了一夏的绿叶,片片不情愿地萧萧零坠,以它飘逸的舞姿,答谢着这段短暂的岁月。

    人说,天凉好个秋。我说,秋凉又奈何?能为这个凄凉的秋天带来融融暖意的,还有那一丛一簇展露芳颜的菊花呢。

    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菊花仿佛浓缩了秋天的精华,总是在落叶飘零时分,穿越肃杀的风霜,携一身淡雅花香而至,前来与我结缘,从不曾爽约。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就这样从容地在黄色氤氲中走过。丝丝缕缕的菊香,沁润我心。而菊花超然物外,清雅绝俗的品质,则更令我倾倒。

    “菊,花之隐逸者也。”喜欢菊花的淡泊。淡泊之中透着一种超然净化的气质,让人不由得神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禅境,是我所不能经历的,隐迹山林于我永远是个梦,它只属于陶渊明,那个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诗人,那个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世外高人,那个视纷繁杂尘如世外桃园的耕隐之士。如我这般的凡夫俗子,不敢奢求拥有这样的哲思睿索,只愿在这个满目萧索的秋天,在一栏秋日竹篱内,还能看得见一朵菊花绽放的美丽,能听得到一枚菊瓣绽放的声音,能够让心灵远离尘俗,并将这一份云淡风轻留存在记忆里,纵是人淡如菊,也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轻易遗忘。

    西风乱草中,菊花也向我们展示着她的坚毅。还记得当初读到“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这句诗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动和震撼。朱淑真的一声叹息承载着她那不随波逐流的执意,竟是叹了千年。其实,花性本无主,赏花者有心。这个娇弱的女子,便是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迎风中摇曳的花儿中了,虽是风雨撼之,可她不会因为四季的荣枯更迭而改变自己的意志,不谄不媚,不会让寒霜侵犯她的尊严,被雨水滋润过的菊花上,我们看到的是永不放弃的心和一个女子殷殷的启盼,仿佛每一片花瓣都通着灵气,识得操守,让人看过,心升敬重。

    “家家争说黄花秀,处处篱边铺彩霞”,思绪随着对菊花的眷恋轻轻曼延,夜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诉说着菊的心事。也不知这悠悠的花香被千古的诗句吟唱了多少遍?又在千万人的眼里灵秀了多少回?

    屈原唱着“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一路踏歌而来,倾慕着菊花的芳洁之志;袁崧的“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条”赞的是菊花的清逸之情,杜牧的名一句“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隐约显露出这位风流才子的童心雅趣;元稹声称“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便无花”,足见对菊花的迷恋。

    天行有常,瑟索的秋本就是为菊而准备的吧,或许我们每个人都和菊花有个约会,约了千年,在今世重逢。即使她就在我们的脚旁无声地绽放,那也一定是你必经的路,她会为有缘人而开,她会笑咪咪地向你招手,她就是你生命中的那一朵,等待你的采撷,带给你隔世相逢的惊喜……

    这一季秋,我希望能逢着属于我的那一朵。

    移一株菊花于窗前,风吹过时,清新乍吐。有了这样的花儿相伴,日子一定不会寂寞,有了这样的花儿相伴,醒着梦着,都是花香。

    2003.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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