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足常乐
文: 长发迎空
屋檐外的雨，还在密密麻麻地下着，远处的山林已被雨帘铺盖了一层飘渺的薄纱，弥漫着空灵的美丽。
雨中，有一所青藤蔓绕的小木屋，以一份遗世独立的姿态，掩映在青山绿水中，幽静清雅，若隐若现。
因为约了友人小聚，一袭白色衣裙的她正在小木屋里忙碌着。
几个时辰前就用文火炖上的莲子羹，加了些人参和百合，此时已是满屋飘香了。还有，挑嫩茶心泡的雨前龙井，头一道水已经倒掉，等客人来了才泡第二道，以为泡得久了会破坏掉茶的醇味……
看着自己此番所做的精心准备，她不禁轻笑。因为她和她的这位老友，其实都是极容易知足的人。一日三餐，果腹即可。象今天这样地为饮食而忙碌，不过是为了打发一下这个有点无聊的午后。
以前曾听人说过，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口味重的人，勇于冒险，积极进取，口味清淡的人，则与世无争，知足常乐。两者不同的生活态度可以决定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她，无疑属于后者。清淡的口味，和现在这份远离浊世的生活。
记得有次他胡乱地做了碗牛肉面，她怕辣，望着红澄澄的豆瓣酱汁，迟迟不敢举著，猜测它的辣度。于是他得意地安慰她说：“面卷葱叶汤有汁，肉夹碎末味无辛”。果然不辣，而且还很香呢。一碗面下肚，明明已经吃得很饱了，她却还要笑着说： “三更滴漏暗香生，无奈中看不中吃”。
放一粒青梅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集市上的老伯说是才从山上采摘的，的确不错。青梅是她做竹笋鳜鱼必不可少的佐料。自从去年春天他们从河里捕了一条鳜鱼与青梅竹笋一道清蒸着吃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食指大动。“永定河底鳜鱼美，香山林间竹笋肥。五花马，千金裘，醉卧闲亭不须归”，这是他们边吃边饮薄醉微醺时作的一首打油诗，后来鱼不经常吃了，诗却总是会经常提起。
鱼蒸好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一只燕子飞上枝桠，用喙梳了梳羽毛，抬头看了看天空，停留片刻，又展翅飞走了。清新的风沿窗而入，亲吻着她的脸颊，惬意极了。
伴着这份好心情，她又炒了几样小菜，煮了一锅汤，最后，是“颗粒包有黄金蛋，碎金遍镂盖饭面”的蛋炒饭一盘。
天色渐暗，友人也快到了。码放好菜肴，斟上两杯水酒，她很快乐。快乐，其实不过是一种心情，如水的心情。
就着清风，就着细雨；
几声嬉笑，几声问候；
简单的菜，素淡的心；
吃足，常乐。
2003.09.06
